家乡的清晨
[来源：本站 | 作者：月湾儿里的笑 | 日期：2010年3月29日 | 浏览2068 次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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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于又回到了家，我在日常中体会家乡的好。
差不多是中国最北的小城市，天亮得可真早，人们起得也早。凌晨五点，隔着窗帘铺洒下来的阳光，让我醒来，侧卧在床上，倾听着外面的声音。妈妈家的小区挨着路边，此起彼伏的汽车“嗖、嗖”的声音，手扶拖拉机“突、突”的声音，建筑工地“梆、梆”的声音，夹杂早点新鲜的叫卖声，一切仿佛已经是七、八点了。我忍不住起身，先是俯在那里张望，即而，索性爬上去，坐在家里宽大的、大理石面的窗台上。我把窗户打开了一个缝隙，清凉的空气扑面而来，窗帘继续挡上，阻隔住室内的温情和睡意。
我就这样一个人坐在那里，膝盖上有个笔记本和一只笔。阳光让我的皮肤显得很黄，金灿灿的黄，某种隐秘的光泽仿佛并不真正属于我。窗台上因了窗帘的花纹映出很多斑点，随风还在晃动。我感觉到自己内心有一种纯净的欣喜，慢慢升腾起来，仿佛我又回到了童年，仿佛一切又变得无知无畏，真希望这一刻可以永恒。
在外地漂泊了这些年，错把他乡当故乡。我习惯了晚睡，平日里即便上班，也是差不多八点才不得不醒来。夜里总是有梦，梦里有考试，有丢失了东西，有不断的奔跑，也可能有情欲，总之情节简单的就不断的重复，情节复杂的，就拖沓做很久，直到醒来时，梦境历历在目。我试着写过几篇自己梦境的记述，朋友都说写得好，很有超现实的味道，而我自己厌倦了这样的记述，更不敢分析它背后的隐喻。我不是为了文字而生的人，与其说喜欢复杂的情节，我更向往踏实的安定。
在南方的清晨是忙碌的，一切都要快。起床、洗漱、瞄一眼衣柜想着今天要见些什么人，该穿什么衣服。心里对工作的兴奋和抗拒混杂着，化淡妆，提手袋，手袋里晃荡的永远是名片夹、记事本、笔、唇彩、防晒油、纸巾、口香糖、钥匙、钱包、手机……缺一样都不行。出门，看时间，选择坐公交或者打的士。日复一日如此，唯有星期天例外。星期天往往要日上竿头才醒，在床上看书，饿得不行才起来。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过繁星退隐，太阳升起了，其实南方灰蒙蒙的夜空哪里有过繁星呢？而我们也在为了财富打拼的疲惫中，丢失了清晨。
好像听到隔壁房间爸妈也起床了，这个时候还不到五点半。我轻轻的跳下窗台，走进他们的房间。爸穿好衣裤，坐在床头，吸着今天第一颗烟；妈穿着家居服，坐在床上摆着扑克，这是她的习惯，很多工作、人际关系上面的事情，她就在这样摆放扑克时就梳理出了头绪。我趴到爸妈的床上，头枕着妈妈的腿，她就把扑克都收起来了，抚摸着我的头发，跟我说话，问我回家了想吃什么，想去哪里玩。
爸说：“丫头，跟我去早市吧！”，我说：“好啊”，以前在家的时候，早晨除了妈妈也只有我会起得很早，陪爸爸去早市逛逛。九月的北方小城，秋意渐浓。我穿上牛仔裤，短袖体恤的外面还要穿一件外套，运动鞋，款着老爸，一起下楼。以前跟爸一起走路，他总是不愿意我挽着他的手臂，说好烦好累，现在他快六十了，身体还很健康，但对远在外地的我思念愈甚，每次电话里都提醒我常回家看看，而此时我挽着他的手臂，走在家乡的街上，看得出他很开心。
早市要走过两个街区，每年只有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月可以开，因为天气冷时，早晨没人出来买东西，蔬菜在外面也会冻坏的。小城只有十来万的人口，走在街上，经常碰到熟悉的面孔，打个招呼或者点点头，更加熟悉的，就要停下来站在路边寒暄几句，非常亲切。早市里主要是卖吃的，有地里刚摘下来的豆角、辣椒、西红柿、茄子、玉米等；还有新宰杀的猪、牛、羊肉、鱼等；还有各式的面点，粥；也有些卖鞋垫、袜子、针头线脑等日常用品的。这条街不长，最多两百来米，也不宽，两边是小贩和他们的货品，中间只能并排走三四个行人，于是熙熙攘攘，人声鼎沸，显得很热闹。
爸买了一斤豆腐脑儿，一些油饼和豆沙饼准备做早点；买了一条鱼，那鱼因为是江里打上来的，非常贵；还买了两斤牛肉，准备做我最爱吃的牛肉炖土豆。那个卖牛肉的是爸爸的朋友，原本是十六块钱，说什么只肯收十块钱，两个大男人就为了六块钱，在街上开始推拿，这在东北是常事儿，可对我而言，觉得温暖也很好笑。爸最后还是把钱留给了那个人，跟他说：“你们做生意，也不容易”，然后叫上我就快速的走，害得我本来想转转买点小玩意儿，也没买成。
回到家，才刚刚早晨六点半。妈摆好了桌子，开始喊姐姐、孩子们和住在我家的堂妹起来吃饭。她们都奇怪为什么我坐了那么久的火车，到家第一个早晨就起得那么早。在南方习惯了不吃早餐的我，这一天却吃了很多，而她们蓬头垢面，挑挑捡捡的吃的很少，就匆忙洗漱，然后上班上学去了。
我很想告诉我的姐姐妹妹们，我多羡慕她们，身处家乡，一切都是熟悉的，有父母的照料，有新鲜的空气，有丰富、廉价、干净的食品，还有那么好的清晨时光！真的很喜欢家乡的清晨，我希望能在家乡休假这段日子里，将晨曦的日光种植在心里，等我回到南方，可以有力量抵御阴霾，又或者风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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