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六十岁生日的前一天下午两点多钟,门前来了个青年疯子,他蓬头垢面、着一身破烂的蓝布衣衫,嘴里“叽哩哇啦”说着什么,看样子有些饿了。我拿了几个生日寿糕递给他,他接过东西,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,心满意足地离开了。
当天下午四五点钟,屋后突然传来“咚咚咚”急促的敲门声,打开门,只见要过食物的疯子赫然立在外头,有人打趣地扔给他一支香烟,他居然“讨”了火,吸着烟,一副惬意的模样。
傍晚时分,两个小孩回家惊呼“疯子又来了”,只见疯子站在我家正门前的小路上,不言不语,村庄附近的妇女吓得都不敢从这条路上回家,于是几个男子汉上前把疯子吆喝开了。
晚餐过后,大家在屋外闲聊,无意中透过朦胧的月色发现疯子又转移到我家东面的马路上,眼睛定定的朝我们这边瞅。家人开始担心起来,附近的邻居也说,假如是个“武疯子”,搞不好还会出事情呢?经商议,三四人一起“押”着疯子,把他送到两里之外的地方,疯子在路上发出一种若似哭泣的声音。
第二天,村民们扯到疯子的话题,有人说他来到这个村已有些日子了,还曾经钻进人家的厢房,孤身在家的妇女充满了恐惧,有人猜测疯子恋上我家可能是因为几只蛋糕和一支香烟的缘故。近十年光阴过去了,再没见过那个疯子,其他的疯子倒见过几个,或男或女、或俊或丑,只是没到我家讨过食物。
在疯子(可能称精神障碍患者更为合适)的世界里,也许捡到东西吃,有地方睡就满足了,常人眼里的鄙夷或者怜悯他们根本无法体会,在他们饿着肚皮,找不到遮风挡雨的容身之地时,只有别人的帮助才能够让他们有一处停泊的港湾。然而,对于这些“另类”群体,他们的家人往往都丧失了耐心,谁又能苛求人们的爱心能够持久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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