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扬城，我们大学的同班同学竟有八人，分布在不同的工作单位。八人当中，没有大款，没有大官，基本上属平头百姓一类。平时，我们之间，除了个别的而外，没有什么联系，彼此间的情况，也知之甚少。去年，我们班的同学在南京聚会，扬城的八个同学聚到了一起。大家认为，既然同在一个城市，有条件经常保持接触和联系。有人提议，回扬城以后，每一月小聚一次。因为都已步入中年，对大学时代建立起来的友情，都十分珍视。所以，这个提议，得到一致赞同。

    大家推举我做召集人，我没有推辞。我想，所谓小聚，实际上就是把大家集中起来，喝喝茶，聊聊天，叙叙友情，再吃一顿饭，放松放松。我提出从下月开始，小聚的时间定在每月20号左右的一个星期天中午，大家轮流做东，地点、饭局的档次，各人自定。我建议按姓氏笔画为序，一个接一个地排下来。我算了一下，下个月是五月份，从老丁开始，接下来是老马，第三次是老申，我老许排在第四。再下面是老何，老金，老黄，老潘的“潘”字15画，笔画最多，排在最后，正好到了年底，由他收场，次年重头再来。大家同意这样安排。

    老丁的头开得很好，聚会的地点在富春茶社二楼东坡厅。上午9点钟左右，人都陆陆续续的到齐了。先品尝富春的魁龙茶，聊天，11点半吃饭。菜肴经济实惠，两瓶五粮春，两箱五亭牌啤酒，喝得确到好处。饭后，大家又聊了一会儿，就解散了。

    第二次聚会是在美食街一家酒楼的包厢里，老马点了一桌富有维扬特色的菜肴，大家边品尝、边议论，气氛很和谐、很活跃。这次聚会跟上次一样，大家玩得都很开心。

    第三次轮到老申了。在规定时日的前几天，他打电话给我，说这次由我召集，他放在下次。我也没有问其缘由，就答应了。可是，到了下个月，通知我们的不是老申，却是老何。老何说老申事先跟他协商，调换过了。反正大家按时聚会了，谁先谁后，也无所谓。我有些纳闷，老申为什么一调再调呢？真让人费解。然而，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老申继续跟下面的人对调，一直调到了老潘的后面。已经到了12月份了，再也没有调换的余地了。眼看约定的时间已迫近，可大家还没有接到老申的通知。这个老申怎么啦？大家通过电话。相互问询是怎么回事。作为召集人，我不得不打电话给老申。老申说，别急，别急，我这就通知大家。然而，老申却把聚会的时间向后推迟了一个星期——除夕的前三天。老申的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，几乎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大问号。

    然而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，老申最后安排的小聚，竟然十分完美。他把聚会的地点放到了何园，办了一桌档次很高、十分丰盛的菜肴，喝的竟是300多元一瓶的五粮液。他先让大家游园，欣赏美景，一饱眼福，然后用餐。餐后喝茶聊天。大家原以为老申寒酸，怕花钱，岂料他后来居上，一鸣惊人，令人刮目相看。大家几乎异口同声地问老申为何作出这样的安排。老申笑着说，我把大家给耽搁了，这就算是补偿吧。

    聚会结束后，我走得迟，见老申在服务台埋单。这次小聚，老申总共花了1832元，是其他人做东时开销的四五倍。我有些吃惊。我见老申让服务员给他开了一张发票。我想，这笔开销，老申难道可以通过什么途径去报销？还有让我不解的是老申竟让人家将发票的日期写为次年元月5日。这到底是为什么呢？我不便问老申，心里塞满了疑团。

    眼看进入新的一年了。4号这天，老马打电话给我，说是老申被任命为某某局局长了，是一把手。我问消息是否可靠，老马说绝对可靠，昨天刚宣布。我很高兴。我想，我们在本市的8位同学中，终于有人脱颖而出，当上一把手局长了。

    放下电话后，我突然想起同学聚会的事情。细细思忖，我终于悟出了老申为什么把他的做东日期一调再调，一直调到最后，以“豹尾”收场，以及开了发票，将发票的日期开为元月5号的缘由了。

    我在心里笑道：老申这家伙，真有心计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