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,站在二十四层楼的顶端,晨风拂面,清爽怡人。环顾四周,高楼涌立,重重叠叠。遥望东方,青山托红日,蓝天接彩霞。
傍晚,漫步飞天路的人行道上,绿荫丛中,摇影生情。抚今追昔,事件纷繁,可歌可泣。放眼海天,星稀明月淡,晚霞染层林。
我和老伴原住在旧楼的五层,没有电梯,年老体迈,上下楼很吃力。儿子一片孝心一片情,多次邀我们去住他们的新居,那里有电梯,上下楼很方便。但是我们总有“熟土难离”的感觉,迟迟不想动。
昨天,他将我和老伴的衣物一应收拾齐全,开专车将我们老两口接到他航天城的新居。并亲自下厨,忙着给做饭。值此,我不觉触景生情,遐想万千,往事历历在目:
时光飞跃,斗转星移,一晃告别航天工作已二十四年。记得我所在研制某型号任务设备时,需作信标机跟踪试验的情景。
那是在1980年左右的早春二月,清晨旷野,地面一层薄冰。我们几人牵着一个硕大的探空气球,腰里跨上一部尺把长的对讲机,兴致勃勃地出现在秦川大地的旷野里。气球上缚着一只连续发信号的信标机。我们越沟坎、跨河渠,走田埂,好几百米长的尼龙绳一会儿收,一会儿放,一会儿左右移动。气球带着信号机在空中不断变换高低和方位,设在远处的检测设备反复跟踪,检测其对俯仰角和左右夹角的跟踪范围和连续性能。
秦川大地的土是立土,有人说“干时硬似铜,湿时一包怂。”此话虽说有点过分,但是水透了后,确实够粘乎的。
当太阳渐渐升起,地面薄冰融化。秦地的粘土粘在鞋上,越积越多,怎么甩也甩不掉,一次鞋竟然粘在地上拔不上来,光脱了脚,弄了一脚烂泥。无奈,只能将泥巴脚又伸进鞋里,将鞋带紧了又紧,拖着沉重的脚步,一拐一歪地来回在旷野里工作。
检测设备成正样后,并将其装在远望号测量船上调试,不料一只摇臂断落,大家一片茫然。此际,我也曾随赴上海,配合有关人员和单位在船上呆了一个多月,检查、分析,原因明朗后,遂更换材料、改进结构,避开了与船上主机的共振点。
皇天后土不负有心人,大家的辛劳终成正果。日后在多次的运载火箭和卫星的发射中,远洋测量船上的检测设备总是及时成功捕捉和跟踪。
孙女看到我沉思好久未则声,便问:“爷爷你在想什么?”
“啊哦,没有想什么,只是我觉得你们现在住的地方是风水宝地。这里曾是爷爷当年踏过的旷野,甩不掉的鞋泥一团,拔脱鞋袜,光脚粘烂泥巴的地方。”
“那是怎么回事?”
“那是我国航天事业创业初期的事啊,现在可大不一样了!如今已建成国家级的航天城,真是天翻地覆的变化。中国的航天将从这里再出发,建太空站、登月、上火星、走向更遥远的星际。”
“我也要像王亚平阿姨一样上天。”
“当然了,你已经是航天城的人啊,可你要好好锻炼身体啊。要上天,视力必须在4.8以上,所以你要特别爱护眼睛才是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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