猴三,人称愣子,从小他就是个调皮鬼。莫看他个儿小,像个红蛋萝卜,可心眼不少。
某年仲春,雨过风清、花褪残红,愣子脱去外衣,卷起袖筒,猴儿般地爬上杏树摘杏。家门口的另一个小孩对他说:杏子还小、不熟,不好吃。他说:没关系,小杏子嫩,煮熟了更好吃!于是,他把家里的热水瓶盖拿来,装进一些水,放几粒青杏,像野炊一样,在地上掏个洞,水瓶盖安在上面,又捡来几根枯树枝,烧了一阵后,水开了,青杏也变色了。他得意地望着烧熟的杏子说:这下应该好吃了!他不等水凉,伸手就捡起一个,“呼!呼!……”连吹了几口,一咬。呀!又酸、又涩。张大了嘴,舌头也拉不动了!
愣子家的东邻,有一家男主人,为人很精,小气得很,人称“屎壳郎”。他家有一棵嫁接过的桃树,结的桃子不但个儿大,口感好,且成熟期又早。有一年桃树是大年,桃子结得特别多,成熟时,鲜艳夺目,实在撩人。邻里小孩望着直流涎,但可望不可及,甚至连鸟儿也难得啄它一口。
桃树旁边有一条和邻里合用的垧沟。若一个半大的孩子躲在沟里,一般人是看不见的。在那五月人倍忙的当儿,桃子虽然成熟,屎壳郎又没有分身术,无暇顾及。此时,躲在垧沟里的愣子,在细细的竹竿头上绑了一个带有网套的铁丝圈,悄悄地伸到树头,套着桃子一拉一个。桃子落在网套里,完好无损。一连几天,一群野小子个个吃得把头伸。
当大田收种后,剩下的农活儿转到门前的晒场上时,屎壳郎发现树上的桃子怎么这么稀少,地上也只有几粒烂桃子,很纳闷!?无奈,只能将剩下的桃子全部下了个精光。
又有一次,某年早秋,愣子和西邻家的小子,名唤狗子的吵架,由于狗子长他两岁,父母溺爱,家境又富足,仗势欺人,强迫愣子四肢着地当马骑。吃了大亏的愣子,咽不下这口气,发誓寻机报复。可明的又不行,斗不过他,只能来暗的。一天,愣子就悄悄地将他家地里的一个南瓜挖了个洞,在里面拉泡屎后,再用挖出的那块南瓜封上口。
可怪,经他动过手术的南瓜,长得特别喜人,封口也长好了,看不出痕迹。一天,那家主妇准备熬一个南瓜,让全家人换换口味,便叫儿子去摘。狗子在地里捡了个金色大南瓜,兴冲冲地拿回家中。主妇一见:刮刮,这么大!她急忙去掉死皮疙瘩,洗净泥巴,放在菜板上,喜滋滋地咔嚓一刀。一股臭气突然冲鼻而来,连忙捂住口鼻。眼见黄巴巴流了满菜板,恶心的要吐。好端端的厨房成了臭气熏天的茅厕。
她虽然猜定是愣子所为,可又拿不出真凭实据。只能在家门外泼妇骂街:绝八代的,没娘生的野种,作缺德事的人不得好死!……可愣子却躲在草垛后直乐。并暗暗地骂道:你个老B,谁叫你家狗崽子欺人呐!你是不是还嫌收拾的不够!?
有人说愣子正才没有偏才多,是学习文化的渣子,得“鹅蛋”的主儿;打架斗殴的强手,出歪点的能人。长大一定是没有什么出息!
当他小学毕业后,勉强升入一所民办初中时,已成了大龄生。他自觉不是学文化的料,在家里人一不知二不晓的情况下,主动报名参军。他怕体重不够,还特意在口袋里装了几块砖头。经体检,身高、体重和体质都合格,入列空军地勤。
说来也怪,他在军队里却是一把好手。他跟随老兵师傅认真学习飞机的检修技术。他不怕脏、不怕累。他在东北的某机场,为了保证飞机随时能安全出勤,即使天寒地冻,零下二十多度,机场寒风刺骨,他依旧躺在机身下检修,连嘴唇都冻粘在机身上。
他刻苦认真,善于用脑,勤于动手,很快就掌握了各种战斗机的检修技能,成为一名优秀的机械师。经他检验过的飞机一直处于安全完好状态。由于他工作过硬,成绩凸出,深受领导和战友们的好评。便很快入党,被提拔为班长、连长、营长。此时其父母见信亦喜形于色!逢人便夸奖说:儿子出息啦!原来那些看扁人的人,此时也不得不刮目相看了!
真是:成见随星落,冷眼惊日升。醒悟求自立,革面洗心尘。
勤勉精作业,千钧重在身。门前见老父,佳音喜出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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