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晚,孙子开车接我们老俩口去高新区天香酒楼用餐。待坐包间“青衣”后,服务员将茶水和菜谱递过来,可孙子和儿媳扫了一眼,便捧着手机不知在搜索什么?大约10分钟过后,儿媳示意我们跟着撤出“青衣”。我原以为换包间,可他们径直下楼,说是另换一家餐馆,我感觉有点莫名其妙,不好多言,只有跟着走。此时大儿怕我们走不动,要启动车,让我们上车。二儿说:“马路过去,不到800米就到,开车还要绕好大一个圈子。”
孙子个子高,跨步大,早进了时尚餐馆,预约包间,只是当时还没有腾出来,外面候着。
广场上一派华灯,照得天空、地面如同白昼;应时创新、古香古色的造型,争奇斗艳、栩栩如生的动植物成像,且静、且动,目不暇接。虽说我在此市呆了几十个年头,但到这地方来、看这样的豪华灯景还是第一次。
不一会,孙子对我说,有包间了。我们跟着他步进餐馆。该餐厅虽不太华丽,但素雅大方。服务员笑脸相迎,邀进包间,提壶斟茶。
孙子在手机上点点戳戳一阵后,就给叔叔、婶婶们斟上一点红酒,我近来因为有点小毛病,免了。他们手握高脚玻璃杯,时尚地再三摇晃。我两眼静静地看得出奇,因为我以前不管喝啤酒或红酒都是静放着待喝。
一会儿冷菜上来了,奇怪,还未见点菜,怎么就上菜呢?噢,原来他们在手机上点点戳戳就是点菜,时尚餐馆的菜谱已发到他们的手机上了。上来的第一盘凉菜看上去像家乡的冻豆腐,上面撒有几根青丝添彩。大家举杯互祝后,抿上一口再斟上。
我先尝了一口凉菜,“不错,是南方口味——淮扬味!叫什么菜,不知道。”大儿媳对着我的耳边(由于我的听觉不好使)说,“这是kaofu!”“什么?”她只得用手画着给我看,“烤麸”。“原来是麦麸烤做的!”听此,我不免有点发愣:“记得,我小时候,家里的麦麸都是用着喂猪的。只有在饥荒的1960年曾作高档营养品配给人吃!过后就作古了。现在又作为佳肴捧上桌,是怎么回事?!”
唉,真是“时人不识凌云木,直待凌云始道高。”
凉菜、热菜不紧不慢有节奏地上着,我也一次次地首先尝着,不酸、不咸、不辣也不腻,每样菜都还对口味,真是地道的家乡淮扬菜,就是甜度好像稍重了点。
半条清蒸鱼上来了,服务员用刀由鱼的尾部向前轻轻一刮,鱼鳞聚成一堆说:“这是鲥鱼,鱼鳞好吃。”“哇!我又吃到家乡的鲥鱼了!”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二次吃鲥鱼。第一次吃鲥鱼,那还是在1964年,大学毕业会餐时。离开南京,一晃五十多年,再也没有机会遇见这种鱼了。今天居然在异城他乡吃上了“长江三鲜”(鲥鱼、刀鱼和河豚鱼),岂有不兴奋之理!
儿时,每到清明时节,总听说东邻吃鲥鱼。那是因为每年此时,鲥鱼才从大海洄游至扬子江产卵,南京至镇江段最多,产卵后又回归大海生活。所以鱼民们趁此时节捕捞鲥鱼大量上市。虽仍如此,但是那时能吃得起鲥鱼也只有极少数的人家。
由于渔民们多年滥捕,长江鲥鱼现已鲜见。为保护种群,听说长江鲥鱼已被国家列为一级野生保护范畴。怎么还有长江鲥鱼上桌呢?!
我终于明白了,儿辈们为了我们老俩口的口味,在手机上来回点点戳戳就是为了寻找南方餐馆和南方菜肴,真难为他们一片孝心!
出门时,听服务员说餐馆的老板是杭州人,不是扬州人。你们吃的不是淮扬菜,而是杭帮菜,今天吃的鲥鱼也并非是长江鲥鱼!而是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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